王志本來還在想一個折中的辦法跟秦易說，可是一句完整的花都沒說完，下一秒就被秦易給打斷。

“能什麽？”秦易冷哼一聲，“你不付出代價，那榮淺就白被你占便宜了？”

王志：“……”他居然覺得有些無言以對。

榮淺聽到這裏才理解了秦易的意思……這算不算給她出氣呢？

她低頭輕抿了下唇角，突然就覺得被秦易握著的那只手溫度正在一點點地往上升，漸漸地也不再那麽涼了。

秦易明顯比她煩躁了不少，他一向難得會有這麽大的情緒，想拉著榮淺轉身就走，卻突然想起來王志為自己開脫的那句話，他腳步頓了一下，狹長的眼睛輕瞇著，聲音是一貫的清冷，又似乎融入了一些晚風的冷冽:“哪個許小姐？”

王志還沒從自己即將一無所有的狀態裏緩過勁兒來，聽他這麽突然一問，也沒來得及多想，順口就把許蓁寧的名字說了出去。

許蓁寧是秦易的表妹他是知道的，可是兩家人的關系具體怎麽樣他一個外人也不清楚，等他反應過來時，擡頭看到秦易臉上的表情，才察覺道哪裏不對勁兒。

秦易臉上的表情淡淡的，可是隱匿在那外在的深沈的裏面，似乎又帶著一股子風雨欲來的氣勢。

王志:“……”

……他是不是又說錯話了？

隔了幾秒，秦易才把視線從王志的臉上收回去，轉頭看向榮淺，“許蓁寧找你了？”

榮淺心裏一沈，下一秒，她還沒來得及說話，秦易拉著她的手就松了開來，“你先上車。”

榮淺本來剛被捂暖的手猛然一被松開，頓時就能感到周遭冷空氣的溫度，她擡了擡眼，好半晌還是應了一聲，剛轉身走了沒幾步，秦易就回頭看了她一眼，“把遠光燈關了。”

榮淺:“……好。”

秦易的心思，她果然還是沒辦法猜透。

榮淺背對著那兩人往車的方向走，步子踩得很輕很慢，大概有一分鐘，她才走到車旁邊。

車門沒鎖，所以她一拉，副駕駛的門就打開了。車廂裏還開著暖氣，榮淺剛坐上去的那瞬間，就覺得全身被暖風給包圍了，她深呼了口氣，捏了一把有些僵硬的手指，然後才微傾過身把遠光燈給關了。

前方的視線突然就暗了許多，再加上晚上隱隱約約的霧氣，榮淺擡眼看過去的時候，只能勉強看到兩個模糊的人影，不知道他們在幹什麽，也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。

談她……還是許蓁寧？

這種感覺讓人莫名地有些緊張，榮淺的心臟砰砰地亂跳，雖然看不清楚，但是視線還是一直黏在外面的那個人影上面。

大概過了七八分鐘，榮淺才看到背光走過來的秦易，她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，只能看到它高大的身形一點點地走近，然後“哢噠”一聲過後，主駕駛的車門被打開，秦易傾身坐了進來。

他身上還帶著外面的寒氣，似乎能直接隨著他的動作撲到榮淺的臉上，榮淺的睫毛顫了幾下，眼睛睜地大大的，右手卻不自覺地握緊了旁邊的安全帶。

秦易系好安全帶以後，稍微一擡眼，就從後視鏡裏面看到了榮淺的表情。

他扯了下唇角，然後驀地轉頭和榮淺的視線對上，“怎麽這麽看我？”

秦易一開口，榮淺才覺得有些尷尬，她想把視線給撇開，可是眼睛就像黏在了秦易的臉上，怎麽都挪不開。

車裏的光源是暖色調的，襯的秦易俊朗的五官也蒙上一層的暖意，榮淺沒由來地就覺得秦易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些溫柔的意思。

榮淺就那麽看著她，大概不到半分鐘的時間，還有些沒反應過來，眼前就一黑，她的眼睛還睜著，猛地就被一只大手給覆蓋住。

應該是剛才在外面時間久了，他的手有些冰，榮淺的眼睛眨了幾下，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睫毛滑過那人手心時的力度。

秦易唇角微微傾起了一側，突然就湊近了一些:“還想看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榮淺的視線完完全全的被擋住了，她看到不到秦易臉上的表情，也不知道兩人現在的距離遠近，只知道秦易的這句話說完以後，有涼涼的氣息灑在了榮淺的耳邊。

榮淺確實很少有跟異性這麽親近的時候，以前的時候至少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，現在她的眼睛被蒙著，所有的感覺都只能靠聽力和觸覺得知。

眼簾和耳垂上涼涼的觸感，都在提醒著她一個問題——兩人的距離有點近，近得已經超出了正常的男女安全距離。

榮淺的呼吸有些短促，鼻間呼出的氣息卻又燙的有些嚇人，開口時鼻音仿佛也重了許多，過了幾秒，她才回了句:“不想看了……”

秦易突然輕笑了一聲，他把手收回去，唇邊還帶著淺淺的弧度，他坐直了身體，掛上檔之後才開口問了句:“感冒了？”

榮淺早就把視線從他臉上收了回去，她不好意思再擡頭看秦易的臉，回他話的時候眼睫也只是象征性地擡了一下，剛好就看到秦易搭在方向盤上的手，虎口處有些泛紅，再到旁邊，似乎還粘上了一些殷紅的血跡。

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，榮淺開始還真沒有註意到，這會兒真看到了，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感受。

秦易見她半天也沒說話，也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跡，他挑了挑眉，不動聲色地把手動了一下，“今天怎麽這麽安靜？”

以前的時候，他問榮淺話的時候她雖然話也不多，但是至少還會回答，今天幹脆連一些問題都被她選擇性地忽略了，安靜地有些過分。

難道是被剛才那個王志嚇到了？

秦易若有所思地按了按眉心，視線一轉又看向窗外，隔著蒙蒙的霧氣，他也看不見外面的王志是不是還在原地……早知道剛才就下手重點了。

秦易收回視線，從車頭上的紙巾盒裏隨手抽出一張紙巾，把自己左手虎口處的血跡擦了擦，有一小部分已經有些幹了，還殘留著淺紅色的印痕，他把紙巾扔進旁邊的小型垃圾桶裏面，然後才熟練地把車頭倒了回去。

上了主幹道以後，路燈光一下子就亮了不少，外面橙黃色的燈光打進來，榮淺開始還有些不適應，擡起手輕遮在了眼睛上面。

很長一段時間，車裏的兩人一直都很安靜，安靜地直讓榮淺覺得渾身不舒服。

這已經不知道是秦易第幾次在這邊轉圈了，就是不肯停在錦江花園的公寓門前。

已經近十一點的深夜裏，榮淺已經有了些困意，她強撐著自己不讓自己閉上眼睛，眼眶已經有了些幹澀。

大概三四分鐘以後，榮淺狠狠地眨了幾下眼睛，腦袋輕磕在車窗上，意識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，她看了眼手機，然後才轉頭看向秦易，“秦總，十一點了。”

稍微一偏過頭，榮淺就能看到不遠處公寓的大門。

秦易自然知道她的意思，他這次沒再把車開走，看她一眼之後，就直接把車停在了公寓的大門口。

他沒開口，榮淺也沒動，她盯著外面看了好幾秒，然後才低下頭開始解安全帶，只是安全帶還沒解完，突然就聽到秦易開口叫了她一聲:“榮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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